[散文]土地的光芒 - 达人(心灵捕手)

2005/07/03 | [散文]土地的光芒
类别(精品之转载) | 评论(0) | 阅读(110) | 发表于 20:04: 渗进沙里的水

　　许多年了，我的身体中依然保持着这种感觉。到了六月，头顶上的太阳发散出眩目的光，像烧红的针，扎着你，这时，就会有一种被穿透的意味在身体里泛起。胳膊上裸露的皮肤，开始是痒，后来是蛰，皮肤的颜色由白变红，几个小米粒大小的红点，一个下午的时间就会洇成一片。皮肤和肌肉之间，似乎藏着一种东西，抓挠不是，隐痒之中渗出微微地疼。这时候，我会知道，辽阔的北方大地，一片又一片的麦子，在阳光如注的灌溉中，成熟了。我告诉自己，是的，又到了夏收的时节了。尽管眼前是钢筋水泥高楼林立的都市，但我清楚，不远处，一片云彩下面，绵延的土地上会有水波一样翻滚的麦浪。而我，仿佛已置身其中。
　　说是阳光穿透了皮肤，不如说是阳光穿透了记忆。曾经的乡村生活，使我现在对许多事物的感知方法和处理方式，依然保持了那时的某些习惯。在那一段平淡的日子里，自己劳动着，自己吃着自己劳动的果实，很真实，身体和自然之间的关系是具体的。在收割麦子过程里，我独特的理解了一个成语：如芒在背。天地之间，只有阳光。阳光从脊背上一寸一寸的碾过，镰刀与麦秸接触的瞬间，发出刷刷的声音。火热的气息中，锋利的麦芒扎满了手臂，是一种火辣辣的感觉。而一望无边的一束束的麦子，更像是土地中长出的阳光。
　　是的，那时我就开始认为，麦子是土地上长出的光芒。
　　土地的光芒，是大地上生长着的麦子。一望无边的麦子在六月的北方呈现出了阳光的另一番景象。像箭、像簇。坚硬的麦芒，刺一般簇拥在每一朵麦穗的周围。人们摘下悬挂在墙壁上闲置了一年的镰刀，磨去锈蚀的痕迹，让刀刃现出原始的锋芒。于是，直立的麦子在弯腰弓背的收割者挥动的镰刀面前纷纷到下，像金色的阳光铺满了大地。在开镰的日子里，村子里的人们，以忙碌和虔诚的姿态，收获着土地的馈赠，脸上和胸前发亮的汗水，沁着太阳的颜色。
　　在我的理解中，阳光、土地、和人的关系，被一粒麦子浓缩了，显露出了真实、朴素的面容。
　　身体的记忆是无法说出来的，但是也不可抹去。小麦作为人类最早种植的植物，对于人的胃无疑是适合的，也是温暖的。而我，手臂被麦芒刺疼的那些日子，随着岁月的折叠，会像季风一样，每年在一个固定的日子，从心底吹过。; 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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